武府管家无奈道:“世人皆骂子钱家的印子钱利息太高,却不知道世家放贷给子钱家的同样也是印子钱,而且如今子钱家的飞钱业务还需世家的照拂,我等也是无奈呀!”
武元爽心中一叹,要知道印子钱有如此暴利,自然会有暴力催收印子钱的事情发生,若是没有官府为他们撑起保护伞,子钱家定然是寸步难行。
子钱家和世家相互合作,子钱家获得保护伞,收取高额的印子钱,而世家既获得了清流名声,又获得了不菲的收益,两家各得其利。
“今年的分红要做得漂亮,力争在年前给世家送去!”武元爽压下心中的肉痛,大手一挥道,在百姓面前,子钱家乃是吃人的狼,而在世家面前,子钱家就是看家的狗,看见主人要摇起尾巴。
“公子放心,小人已经在操办了。”武府管家记下道。
忽然,一个下人匆匆而来,送来一个密信,武元爽打开一看,不由豁然一惊,失声叫道:“这是天要亡我子钱家么?”
“公子,怎么了?”管家连忙道。
武元爽失魂落魄道:“太子殿下组建驿站银行,日后天下驿站将变成银行,和驿站相比子钱家的钱庄恐怕是蚂蚁撼树。”
“那子钱家的飞钱业务?”管家骇然道。仅仅十座墨家村银行,自然不会对子钱家的飞钱业务造成威胁,而驿站银行则不然,以驿站恐怖的网点,一旦驿站银行推行,子钱家的飞钱业务定然会成为一个笑话。
武元爽焦虑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此驿站银行还可以监管天下银行钱庄,尤其是规定不可放贷印子钱,民间借贷年息不可超过三分六厘。”
真正让他忧心的就是这个,一旦禁止放印子钱,那恐怕子钱家的末路就要来了,三分六厘的年息在子钱家看来,简直是打发要饭的。
“三分六厘,世家放贷给我们的钱财都不止这个数!”武府管家悲声道。
武元爽脸色灰白道:“这一次,太子要把子钱家往死里逼呀!”
他刚刚接手子钱家三年子钱家在他的领导下,可谓是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然而正在他志得意满之时,形势却是急转直下,子钱家一下子从鼎盛跌落低谷。
“不应该呀!太子殿下怎么会无缘无故打压子钱家呢?世家们又岂能会同意,要知道我们每年可是往世家送去大批的钱财。”管家不敢置信道,一旦子钱家受损,那岂不是世家的利益也会受到损失。
“还不是因为墨家子!”武元爽咬牙切齿道。
“这怎么可能,不是听说,墨家子已经和太子殿下交恶,怎么有联合起来对付子钱家了。”武府管家不解道。
“二人的确交恶,而且墨家子用言语激将太子,太子一怒之下,开设驿站银行,准备节制墨家村银行,子钱家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罢了!”武元爽愤然道。
“那怎么办?那可是当今的太子呀!子钱家有徒能奈何。”武府管家无力道。子钱家自认为天下没有钱财办不到的事情,但是对于极少数人来说,钱财在他们面前却是无能为力,比如说墨家子、太子,当然还有皇帝。
“不,还有希望。”武元爽不甘心道:“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倾向于世家,那世家自然对其有影响力,五望七姓乃是世家之首,或许能够让太子改变主意,正好荥阳郑氏家主正在长安城,快!快!立即备下厚礼,不!将这次的分红也带上,本少爷要亲自求见郑家主。”
武元爽一脸急切,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不相信最为看重利益的世家会舍弃他们。
长安城,郑家别院。
“小侄武元爽拜见郑伯伯,郑兄!”武元爽恭敬的递上手中的礼单,递给诸位的郑氏家主。
而郑氏家主并没有动,一旁的郑敞接过来,递给郑氏家主。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贤侄,钱庄业务在贤侄的带领下,竟然有如此傲人的成绩。”郑氏家主看着手中的礼单,不由眼皮一跳,哈哈大笑不吝盛赞道。
武元爽的报表实在是太漂亮,可以说是历年来子钱家最为丰厚的收益了,这已经是郑家收益的大半了,不禁郑氏家主极为满意。
武元爽点头道:“这还多亏了郑叔叔的多年照顾,小侄又岂能居功。”
“武兄过谦了!武兄弱冠之间,就执掌子钱家,又联络天下钱庄让钱财汇通天下,这份成就可谓是独步天下,哪怕墨家子也远远不及。”郑敞一脸恭维道。
武元爽不由浮现出一丝傲然,他最为得意的就是一件事情就是在钱庄方面胜过墨家子,如今被郑敞提起不由心中畅快。
然而武元爽却神色一暗道:“然而盛极必衰,子钱家固然大兴,如今却又遭到了灭顶之灾,小侄今日乃是前来求援而来。”
“哦!武兄有何难题尽管道来,天下还没有几件的难题五姓七望解决不了。”郑敞大手一挥,一脸傲然道。
“小弟前来乃是为了太子殿下的驿站银行之事!”武元爽正色道。
顿时郑氏家主不由脸色一肃,而郑敞更是脸色讪讪,他刚才口出狂言,天下没有五姓七望解决不了的事情,然而牵涉到皇家之事,乃是五姓七望的禁区,他们的影响力极其有限。
“武贤侄未免太过于吃独食了,钱庄银行可不只能子钱家一家来办,有了墨家村银行,再多一个驿站银行也不多。”郑氏家主眉头一皱道。
“就是呀!武兄,太子殿下要办钱庄,我等也拦不住呀!”郑敞掩饰道。
“太子殿下亲自办驿站银行,那岂不是与民争利么,如此一来,子钱家新兴的飞钱业务将会遭到灭顶之灾,来年恐怕再无今年的丰厚的收益了。”武元爽半恳求,半威胁道,他相信以世家贪婪的本性,定然会相助子钱家。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郑氏家主却不为所动道:“武贤侄莫要搞错,太子殿下此举并非是针对子钱家,而是为了节制墨家村银行,钳制墨家子。”
“可是墨家子却毫发无损,而我子钱家却是殃及池鱼,这是何天理!”武元爽悲愤道。
郑氏家主默然,他自然知道李承乾之所以拿子钱家开刀乃是为了功劳和名声,墨家子名声在外,又无丝毫把柄,只能缓慢图之,而子钱家则是太子殿下快速获取功劳的途径。
武元爽却不知道世家的确是最为看重利益,能让他们舍弃利益的唯有更大的利益,而这一次世家投资的乃是当今太子,未来的皇帝,关系着五姓七望未来,子钱家虽然能够带来大量的金钱,但是和世家的未来相比,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郑敞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劝道:“依我说武兄有些偏颇了,印子钱名声并不好,此刻正是子钱家洗白的时候,从此让子钱家从暗处走向光明正大何乐而不为。”
武元爽冷笑道:“走到明处,墨家子向国库缴纳三十万贯,那子钱家需要缴纳多少,四十万贯!五十万贯。子钱家一旦交出这么多钱,恐怕也就名存实亡了!”
“子钱家可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有了遍布大唐的飞钱业务,外加三分六厘的房贷利息钱,子钱家未来的成就并不输于墨家。”郑氏家主提醒道。
武元爽一脸苦涩道:“三分六厘,此乃子钱家从未有过的最低利息,如今却了子钱家的最高利息,哪怕是武某愿意,武某身后的那些子钱家也不会愿意。”
“武兄主掌子钱家,害怕区区一点反对之声,要知道自古成大事着,无不独断乾纲,力挽狂澜,我等虽然对看不惯墨家子,却不得不承认,墨家子对墨家村的掌控无人能及,如臂使指,这才让墨家复兴,武兄想要让子钱家大兴,必须要行事果断。”
武元爽脸色惭愧道:“小弟刚刚主掌子钱家三年而已,论掌控力这一点可比不了墨家子,一旦强行推广,恐怕整个子钱家将会分崩离析,到时恐怕适得其反。”
武元爽可是知道子钱家那些人的秉性,他能够为子钱家带来利益,自然可以成为领袖,一旦损坏了子钱家的利益,那就是他被抛弃的时候。
郑氏家主劝道:“想当初,墨家子利用活鱼秘技进入长安城,定然也会有人质疑,如今整个墨家村,谁不对墨家子心服口服,老夫当年也曾经和武兄相识,就托大多说几句,子钱家一直隐藏在阴暗之中,并非是长久之计,如果武贤侄能够让子钱家洗白,非但可以大兴子钱家,而武贤侄也可以如墨家子一般成为朝野举足轻重的存在,一跃成为新一代的百家诸子。”
“新一代的百家诸子!”武元爽不由一阵心驰神往,大唐重现百家争鸣已经是人人皆知之事,但凡有识之士皆力争上游,其中的佼佼者自然当数墨家子,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和墨家子比肩的百家诸子,他又何尝不激动呢?
“墨家可是有名满天下的声誉加持,或许可以保住手中的财富,而名声不好的子钱家呢,一旦走上明处,岂不是成为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今日是太子殿下,明天就是陛下,子钱家早晚有一天会榨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任何价值。”武元爽艰难的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