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之刃

第2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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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与我想象的一样,相同的手段是无法顺利封印你第二次的。真不知道是应该希望你弱小,让我轻轻松松地收拾掉你;还是应该希望你强大,好让我的准备工作不至于落到空处。”咬血在无比缓慢的时间里自然地说起了话,“坦白说,把我换到你的立场上,连我都想不出来要如何才能够在战斗中克服刚才的寒冷法阵。而从常识的角度出发,你怎么做都克服不了才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你自己都想不出来我要如何克服,那么一般来说不应该是觉得我不可能克服吗?”我反问。
“我想不出来不代表别人想不出来,况且,你可是把狂信徒那种连常识都踩在脚底下的疯子也打败了的人。要是你连这种程度的常识都无法破坏,我反而才会比较奇怪。”她说,“但是你的底气到这里也就用尽了。别想说不是,我迄今为止积累的战斗经验是你无法想象的,你休想瞒住我的眼力。最后的从容都已经从你的脸上消失了,现在的你是真正地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吧。”
她举起处刑大斧,“缓缓”地向我走了过来,“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没有能够趁着列缺那个小鬼还很弱小的时候将其扼杀。但是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在你成长为第二个列缺之前,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扼杀在这里。”
“塞壬,灵体碎片还剩下多少?”我默念。
“很少了,像是之前那么严重的伤势,最多只能再修复一次。”塞壬沉重地说,“虽然她的攻击都被你用盾牌防御住,没有直接落到你的身上,但是她好像识破了这边的情况,将自己的部分力量穿透盾牌渗入了你的伤口里,致使再生时消耗的灵体碎片大幅度上升。”
就连超速再生都差不多被咬血破解了,我最后的防壁也几乎形同虚设。哪怕我现在就拿出自己身上带着的“污染”注射进身体里把自己转化为不死人,要是连再生都做不到,那就只是弄巧成拙罢了。
“只能逃跑了。”我说。
“逃跑?”塞壬疑惑,“有逃出去的办法吗?”
“有的。”我说。
虽然我一开始也以为没有,但是仔细想想,咬血其实已经在无意间帮我准备好了“紧急出口”。
就在咬血向我突进过来的同时,我撞碎了身边的墙壁,然后向放映厅冲刺过去。她迅速地来到了我的身后挥动处刑大斧,我转过身举起大盾挡住攻击,同时借助她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倒飞进了放映厅内部。
与此同时,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乱入”符印。
这个符印要是用来撤出异空间便需要足足半小时,我当然不可能花费那么长的时间。但是,如果是用来进入异空间,那么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了。
而藉此进入异空间的前提则是,附近必须要有刚刚打开过的异空间出入口。
正好,咬血之前是从乱数废墟里出来的,这里就有她打开过的出入口。我之前确实是没有想到她会藏身在乱数废墟里,但是她也不可能想得到我会反过来利用她的布置来帮助自己逃出生天。
我毫不犹豫地发动了“乱入”符印,而咬血则再次向我攻击过来。
在那把处刑大斧即将落到我的头颅上的瞬间,我的视野陡然变幻,从雾气缭乱的放映厅,变成了陌生的灰色建筑走廊。廊道宽敞得足以容纳两部卡车并排通过,地面遍布尘埃,四面都是破损的混凝土,钢筋都从中裸露了出来。
我成功地躲入了乱数废墟!
同时,作用于我灵体上的封印力量也消失不见,现在的我重新变得可以使用“烧魂模式”了。
虽然咬血有可能会继续追杀进来,但是我没有急着离开这里,而是先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
然而都过去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看到咬血的身影。尽管先前对我放言说“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扼杀”,看来她还是不打算在自己没有布置过陷阱的地方冒险与能够使出全力的我战斗。在我接触过的所有狡猾的敌人里,她可以说是集大成者了。
战斗告一段落。
塞壬似乎也暂且放心了,她在等待的时候顺便把红手套的记忆提取了出来。
“红手套的记忆里有传教士的藏身处的信息吗?”我问。
“有的。我已经找出来了,是在浦青市郊外的一处洋馆里。”她说。
“那就好。”我担心过自己之前杀死的会不会不是红手套,而是红手套安排的替身演员,或者说在最坏的情况下,会不会就连红手套都不知道传教士藏身在什么地方。
要是红手套和传教士他们都狡猾得就像是咬血一样,说不定还真的干得出来那种事情。现在看来,也不是所有的恶魔术士都有着咬血那种神经质级别的小心。
我继续观察着眼前的景象,以防止咬血突然杀进来。不过我越是看,越是觉得乱数废墟这个异空间与过去我进入的柳城集体梦境有着说不出来的相似之处。
“还有,关于那个木头令牌,我有个新发现。”塞壬说。
“木头令牌?”我在身上找了找,先前木头令牌被咬血用蝙蝠击碎,现在只有部分碎块留在了我的身上,而另外的部分则在战斗中丢失了。
“我在红手套的记忆里得到了大量关于知觉共享法术的秘密知识。而在得到那些知识之后我再去看那个木头令牌,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她说,“那个木头令牌明明是个空间转移道具,却有着很强力的知觉共享功能。珠暗能够借助木头令牌将自己的知觉同步给你,或者将你的知觉同步给她。”
“这个知觉共享功能,原本应该是服务于空间转移功能的。”我尝试推测,“我记得猎手只能够将自己空间转移到自己的感应范围内,说不定珠暗的空间转移也有着类似的限制,而她之所以能够将远处的我转移到她那里,或许也是因为通过知觉共享功能延长了自己的空间转移范围吧。”
不过,难怪珠暗只是稍微碰碰我的肩膀就能够与我建立起来强力到足以穿透相位空间的知觉共享连接,原来是因为她早已在我这里放置了很强力的知觉共享道具。
“不过这个知觉共享是只能由她单方面发起的,同时她也能够选择借助那个木头令牌,将你的知觉单方面地同步到她的脑海里。”塞壬说。
“也就是说,那个木头令牌其实是个变相的监视器,珠暗之所以会将其送给我,是为了暗中窥视我的一举一动?”我说。
第186章 赶尽杀绝
如果木头令牌是监视器,也难怪珠暗会不愿意告诉我木头令牌的底细。因为既然是要暗中窥视,让被窥视的人知道自己正在被窥视,那就等同于失败。
她八成是想要看看我在独处的时候,或者在她没有看着的时候会有哪些动作,以此判断我的真实人格。仅仅是侦测谎言的手串还不足以令她放心,这就是她的第二方案。
正所谓“君子慎独”,很多看上去是君子的人在私底下可能就没有那么君子,甚至有的人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君子,意识不到自己的虚伪之处,而这些都有可能在独处的时候暴露无遗。我是善人还是恶人,是伪装还是真心,或许她是想着非得要研究清楚不可。
而无论我是善是恶,她最后多半都还是会坚持复仇。至少我是这么相信,或者是这么期望的。不过即使结果是确定的,过程也不见得不重要。换成是我,也会希望自己的仇人真的是个邪恶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直至最后一刻的,死不改悔的坏人,那样自己也就能够舍弃一切纠葛,怀着直白的愤怒去复仇了。
此外,木头令牌其实也是钻了我对于恶意的觉察力的破绽,我也是第一次留意到自己还有这种破绽的。严格地说,珠暗并没有通过木头令牌来“看着我”,而是借由连通我的知觉来“看着我看着的事物”。因为目光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我周围的事物,所以我也就无从觉察到她充满怨恨的目光。也不知道她是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地摸到了这个破绽。
“红手套的记忆里应该还有其他重要的信息吧。”我继续对塞壬询问,“他为什么会有梦幻不死身?”
“因为狂信徒将梦幻不死身技术传授给了前夜里面的部分高级研究者,而前夜总部曙光梦境则是能够承托梦幻不死身的特殊梦境。”她回答,“传教士的手里有着一些梦幻不死身的名额,他将其中一个名额分配给了红手套。”
“前夜现在具备了量产梦幻不死身的能力吗?”我情不自禁地问。
“没有。前夜的高级研究者们其实无法完全理解狂信徒的梦幻不死身技术,比如说,他们无法以自己的力量创造出来第二个足以承托梦幻不死身的特殊梦境,而现在的曙光梦境则是由狂信徒亲自主持打造的,梦幻不死身的名额有限。红手套也不知道前夜总共有多少名额,但数量应该不会很多。”她似乎想了想,又补充,“最多一百个吧。”
就算“只有”一百个装备了梦幻不死身的恶魔术士,那也已经是离谱得没边了。狂信徒这个人还真是给前夜留下了不得了的遗产啊。
这么厉害的术士要是在安全局就好了。虽然我很想要这么说,但遗憾的是,安全局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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